这是中国地图上
一个大写的“人”字:
从洛阳到杭州,
这是“人”字的一“撇”
从洛阳到北京,
这是“人”字的一“捺”
一撇一捺,进而裁弯取直
成为中国历史文化的大动脉
——大运河!
广播(音频)文化节目《运河·中国》共12集,每集时长10分钟左右,以“运河文化”为主题。
《运河·中国》节目入选2022年国家广播电视总局重点节目。
2022年国家广播电视总局重点节目
运河·中国
第三集:遥相致意
撰稿:安顿 演播:苏扬
大运河承载着文明的厚土,千百年来,凝结着博大精深的文化底蕴。作为京杭大运河的两处开端,北京与杭州,两座古都遥相致意,共同描绘着精彩绝伦的人文画卷,大运河的历史仿佛正从岁月长河和让人流连忘返的景色中踏浪而来。
大运河是一个平常而又绝不平凡的命名。依着中国传统的理解,何为大运河?大者,长也。运者,水上运输之道。漫漫千年,这条河支撑着中国人的日常生活和文化涵养,流水所到之处,浸润出独有的中国式壮丽。2014年,中国大运河的名字出现在《世界遗产名录》上,赢得了世界遗产委员会的赞许,这是这条奇迹之河,在世人面前最为隆重的一次亮相。
京杭大运河的营建肇始于隋朝,隋运河贯通秦汉故渠、自然河川以及干枯河道,北达涿郡,南到余杭,形成以洛阳为中心的运河网。所谓涿郡,便是今天的北京,余杭则是杭州。是历史的机遇,也是时代的恩赐,使北京与杭州这一南一北两座古都因水结缘,凭河携手。在水汽氤氲中,在波光山色里,在桅樯帆影下,北京与杭州遥相致意,共同书写运河故事,共同谱写文化篇章。
元至元三十年即1293年,元大都正是金秋光景。城中百姓围在一条横贯城区的河道两岸,欢呼雀跃。这条刚刚竣工通航的河道里,挤满了满载粮食货物、从江南远道而来的船只。时已暮年的元世祖忽必烈在万宁桥上,只见粮船熙熙攘攘,沿河道驶入积水潭,仿佛遮蔽了偌大的水面。当时的积水潭是大运河北端最大的码头,也是13世纪世界上最大的人工湖。积水潭周围,既有繁华的贸易市场,又有多处风景名胜,颇具江南水城风貌。来自全国的物资商货集散于积水潭码头,使得其东北岸边的烟袋斜街和钟鼓楼一带成为大都城中最为繁华的闹市。除了商贾云集,海子的水色湖光也汇聚了四方游人骚客,在岸边的歌台酒榭中吟风弄月,盛况空前的积水潭充分显示出京杭大运河的活力和影响力。
码头繁盛为北京留下古老而美好的记忆,对杭州亦如是。京杭大运河在杭州境内全长约52公里,由北向南贯穿余杭、拱墅、下城、江干四区,贯通联结众多市区河道。运河交通孕育了城市,水运带动了经济文化,水网灌输了市井街巷,使杭州成为东南名郡。在今天的杭州,漫步西兴古街,依然可以感受当年西兴过塘行码头的鼎盛,恍若嘈杂市声依稀可闻。“西兴过塘行及码头”是浙东古运河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京杭大运河世界遗产重要的点位之一。曾经,这里是沟通钱塘江与浙东运河的运输枢纽,一度万商云集,士民络绎,并因此催生了过塘行,也就是专为过往客商转运货物的转运行,南北客商、东西货物在此中转。历史的烟云并未淹没西兴过塘行曾经的繁荣,无论茶叶、烟草,还是药材、丝绸,都在这一带转运,当年的七十二爿半过塘行,家家有擅长的转运货物,其奔走繁忙,使西兴呈现出一派生机。
码头、粮仓、庙宇、酒肆、客店……走近至今仍在北京和杭州的运河两岸星星点点散落的文物和遗址,这一切自然的礼遇和悠久的历史,让大运河生生不息。北京人至今对“运河八景”念念不忘,正如杭州人提到“西湖十景”总会面带自豪。说到北京的运河旧景,通州是绕不过去的重地。通州处北运河之尾,是京杭大运河最北端,因“取漕运通济”而得名,担负着通济京城的使命,正所谓“不见潞河之舟楫,则不识帝都之壮也”。
大运河在通州境内长达 42 公里,古时南来北往的船只、游客于这里的河面和码头上汇聚,使这里不仅形成了无数客栈、酒肆和粮仓,还造就了运河上最为壮丽的景观。中秋之夜,三孔桥洞中各映着一轮明月,皎洁天空中月如银盘,清清河水中月影浮动,水月交辉,衬托洁白如玉的长桥,使人疑在画中。这幅美景是通州的长桥映月景观,造就这一景致的桥正是赫赫有名的永通桥。因位于“州城西行八里许”,永通桥又被称为八里桥。八里桥最初为木桥,夜以继日的运输与不绝如缕的车队使这座木桥不堪重负。1446年,明英宗下令将木桥改建为石拱桥,并赐名“永通桥”,取永远通畅无阻之义。通惠河运粮船多为帆船,如建造普通形式拱桥势必阻碍漕船航行,八里桥将中孔建造得相当高耸,漕船可直出直入,因此有“八里桥不落桅”之说。
诚如两座古都的殷切对望,北京永通桥与杭州拱宸桥遥相呼应。拱宸桥是杭州最古老的石桥,横跨运河,归乡的游子抑或北来的客商,看到拱宸桥的身影,便知已经抵达京杭大运河的最南端。与通州八里桥建筑的匠心独运一样,拱宸桥轻巧俏丽,以“三孔薄墩联拱驼峰桥”的结构屹立四百余年,这样的建造结构是为大运河的航船畅行而生,而国外到十八世纪才有同类结构的薄拱石桥。对于杭州来说,拱宸桥是历史之桥更是文化之桥、浪漫之桥,114年前,杭州人第一次领略胶片电影的魅力,便是在拱宸桥畔的阳春外国茶园。
大运河浩浩荡荡,链接北京与杭州,也让两地的文化得以融合,文人得以往来。北京是名满天下的会馆之都,北京的会馆文化恰是在融汇八方的基础上渐渐形成。历数北京史上的各省会馆数量,以浙江为最。这些会馆在北京祭乡祠、酬同乡、共话乡情,同时还伴有弦歌戏曲,共听乡音。今天,北京最古老的纯木结构戏楼、有“中国戏楼活化石”之称的正乙祠便是清代浙江人建立的会馆。拜大运河所赐,浙江富商到京师建立会馆,创办学堂,使南北文化界的人士共聚一堂,合力推动文化发展。至今,正乙祠的匾额上仍留有“盛世和声”的墨迹,这正是运河之水承托南北文化交融的完美写照。